第九章 初见曙光-《弄潮时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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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吃完饭,天色已全黑,罗抗美开着普桑先将赵刚三人送回家,然后再开车回单位。

    赵红兵和大国随着赵刚回到家,大伯母已经回来,赵刚简单介绍两句,赵红兵在七八岁的时候见过大伯母,当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大伯母很阔气,就像故事中的贵妇,这次见面,觉得大伯母长相雍容,举止大方,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女人。

    大伯母笑了笑,很客气地说:“红兵长这么大了,真是帅小伙。那位小伙子也挺精神。”

    大国已经拘谨得站立不安,赵红兵微笑道:“大伯母一点都没变,还是那么美丽大方,和我小时候记忆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大伯母由衷笑了,说道:“老了,岁月不饶人。你们坐吧,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吃。”

    坐下后,赵红兵将一封信交给赵刚,说:“这是我爹给您写的信。”

    说起来赵红兵的爹也是文化人,六十年代的高中生,俗称老三届,赵刚也是老三届,只是兄弟之间际遇不同。赵刚在江苏插队当知青的时候,帮助了一个落难的老干部,后来老干部的政-治问题解决,恢复了领导待遇,便向有关部门稍稍打了个招呼,赵刚便被保送工农兵大学,毕业后直接留在了海城,后来又从海城机床厂调到了炙手可热的五交化公司。

    这就是贵人相助。

    而赵红兵的老爹没有贵人提携,又赶上复杂的历史时期,虽然有一定文化水平,还是要在地里刨食吃。

    赵刚接过信,打开,两张稿纸很快看完,虽然内容很短,但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。

    赵家堂兄弟八人,他和这个老五的感情最好,也最能说得来,毕竟是文化层次差不多,有共同语言,但那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自成为城里人后,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,兄弟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开,感情也变得越来越稀薄,很多时候,越来越像个城市人的赵刚已经很少再记起家乡那些久远的人和事了。

    但他的根还在老家。

    信中赵红兵的爹没有多说其他,客套问好后,只说了两件事:一件是今年的清明,赵刚又没有回去,他帮忙扫了二伯和二伯母也就是赵刚爹娘的墓,又说墓前的柳树在前一阵暴雨中断了不少枝杈,他已经帮忙修剪,望赵刚勿要挂念。

    第二件事,就是简单说了赵红兵的事。说这个儿子从小胆大包天,不安分,这次他要出去,当父母的是不太同意的,但儿大不由爹,希望赵刚能照拂一下,但有一个前提,必须不违反原则,不拖累赵刚,在赵刚力所能及的情况下,希望他能给以一定照顾。

    看完信,赵刚心情无法平静,那些本以为已经渐渐遗忘的久远的人和事又浮上心头,对留在老家的兄弟们,他是有感情的,毕竟从小长大、摸爬打滚;对爹娘,他是愧疚的,年少离家,远隔数千里,这几十年来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,就连老娘临时前他都没有赶得上看一眼,到如今老爹也已经过世七八年,这七八年来,他只回去过一次,二老的坟墓他这个当儿子的只扫过三次,不管有何种理由,他的心底都充满自责愧疚。

    赵刚知道,这么多年来,他父母的坟墓一直是老五在打理,这个五弟在家庭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和自己吭一声,但是现在,他在信中恳求自己照顾一下儿子。

    唉,这个倔强的老五!

    赵刚心情复杂地收起信件,对赵红兵说:“你的来意我很明白,你们县物资局委派你来海城,恐怕也是抱着别样的目的,但是伯父和你说一句实话,计划内指标是国家按照各地发展情况,严格制定的计划,这是原则问题,恐怕伯父不能帮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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