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 劝说-《春闺玉堂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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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幼清也笑笑吩咐周芳:“你送二小姐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薛思琪看了眼周芳,知道幼清这个婢女是封神医赠的,还有武艺在身,便不再多说什么,笑着道谢转身回去了。

    幼清看着薛思琪的背影,暗暗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隔了几日便是八月二十,薛赵两家热热闹闹的过了大礼,把亲事定在明年的五月,幼清让绿珠给赵芫送了一方手帕,绿珠回来满脸惊愕和幼清道:“……赵小姐羞答答接了帕子,还打赏了奴婢五两银子。”她就跟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,拿出一小锭元宝托在手里,“您看看。”

    绿珠要给幼清看的不是这锭银子,而是赏她银子的人实在太过诡异了。

    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,点着绿珠的额头道:“给你银子你就收着,以后她可是府里的大奶奶,你少背后说她坏话,小心给你小鞋穿!”

    “奴婢就和您说说。”绿珠笑嘻嘻的揣了银子,“再说,赵小姐也不是那样的人,要不然您也不会帮她了是吧。”

    幼清懒得和绿珠说,转头问采芩道:“昨天府里来了许多恭贺的人,二小姐没有单独离开吧?”采芩闻言摇着头道,“没有,先是在正院里陪坐着,后来又回房做针线去了,好像在给未来的侄儿或者侄女做小衣。”

    幼清点点头,一转眼看到薛霭自另一头走过来,她笑盈盈的行了礼:“大表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最近翰林院在修撰《景隆明录》,是整编自开朝以来历代帝王的功过,编排儒道两家传世之经典,以及各年历中所发生的天灾*,据说规模宏大,堪称史无前例。

    薛霭以庶吉士的身份能参与其中,虽不过是帮忙摘抄誊写,但对于他这样一个初入朝堂的士子来说,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经历,所以这段时间薛霭早出晚归,有时候甚至彻夜都留在馆内与同科一起翻阅资料,编修摘记,忙的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“明日要随学士通往南直隶。”薛霭望着幼清,淡淡的道,“当年迁都有许多珍贵史记资料存留在南翰林中,京中虽也有,却远不如那边的细致全面,曾学士便选了我们几人同去南直隶,一来将失留的书籍带回来,二来,他也想和南翰林的几位赫赫有名的道学大家见上一见。”

   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,能和曾学士同去南直隶,一路上不但能和他畅谈古今增长见闻,而且还有机会见上那些隐居山林神出鬼没的道学大家们,幼清替薛霭高兴:“这可真是好事。那你东西收拾好了吗,这个时间出门要记得带上冬天的棉衣,听说南方虽比这里暖,但也会下雪,你多些免得临时需要却又用不上。”又问道,“这一去要多长时间,过年能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薛霭心头微暖,含笑点头道:“陆妈妈在帮着收拾箱笼,想必她是知道的。此去长则一年,少则半年,恐怕敢不回来过年了。”说完他顿了顿,又道,“家里的事恐怕要你多费点神,若有事就给我写信。”

    这对于薛霭来说是大事,幼清露出让他放心的表情,颔首道:“这一年半载的,约莫最重要的事就是您的亲事了,还有整修对面的宅子,老太太主动说把对面翻出来给你们住,姑父和姑母就预备过些日子就请工匠上门,除了这件事恐怕也没有极重要的大事了,您放心去吧,那些才是紧要的!”

    有幼清相助,家里的事他也就放心了,薛霭笑着轻哄着她:“年底我若未归,届时给你们送些难免的土产回来。”幼清虽是江南人,却从来没有回去过!

    “谢谢大表哥。”幼清笑着道谢,指了指智袖院,“你是来给姑母请安的吧,瞧我,竟把你留在这里光顾着说话了。”他肯定还要和朋友道别,还有整理用品,有许多事情要做。

    “好!”薛霭看了她一眼,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浅浅的撕咬着,他熟练的深吸了口气压住那种感觉,才微笑着当先迈进院子里,幼清跟在他后面,小声问道,“那你走……我能不能告诉阿芫?”

    “她已经知道了。”薛霭笑着道,“赵大人几个月后也会去!”

    原来赵大人也会去啊,那赵芫大约是知道了,幼清笑着道:“那我可省事了。”那估计以赵芫的性子,会在什么地方偷偷送他。

    幼清笑着和薛霭一起进了暖阁里,方氏正在点东西,炕上堆了许多例如衣料布匹,男子式样的成衣布鞋,听见动静方氏招着手道:“季行,我左思右想,这布料还是不用带了,免得你的箱笼比学士的还要多,不免给人一种拖泥带水的感觉,所以我便让针线房连着赶了几件衣裳出来,鞋子是现成上半年做的。”方氏说着拿了一双细颈宝蓝色千层底布鞋、一双黑面阔口布鞋给薛霭,“你试试看,我怕你脚长了,回头不合适!”

    “娘!”薛霭含笑道,“去年做的鞋子我还能穿,今年的自然不成问题。”他知道方氏絮絮叨叨的说着,是因为舍不得他离开这么长,故意找些事情忙一忙,所以他还是在炕上穿试了鞋子,又走了两圈,笑道,“刚合适。”

    方氏笑着点头让人将鞋子收起来,原想还让他试试衣服的,可幼清在这里她还是打住了话头,眼睛红红的望着薛霭:“东西你先捡着要用的带着,其他的东西随后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……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,记得按时吃饭睡觉。”

    薛霭一一应是,方氏还是忍不住撇过去抹了眼泪,幼清叹气上前扶着方氏坐下来,轻声安慰道:“大表哥这一次机会难得,寻常人是想也想不到的,您该高兴才是。”

    方氏也明白道理,可还是舍不得儿子,她摆着手道:“算了,我也不啰嗦了,再说又不知扯到哪件事情上来。”顿了顿交代薛霭,“你去给你祖母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薛霭应是,转身出了门。

    方氏叹气的握着幼清的手:“家里几个孩子,除了你不在我身边长大,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,如今他一去还这长时间……”儿行千里母担忧,幼清就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,她若是在会不会也和姑母这样善良,温柔,无私贤惠呢……

    “不如您让马总管随着他一起去吧,他身边的洮河和澄泥虽是不错,可毕竟年纪轻,若是有马总管照拂,人情来往上他也能提醒大表哥。”幼清拿帕子给方氏擦着眼泪。

    方氏点着头道: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话一顿就喊春杏,“你去把马总管找来,就说我有事交代他。”

    春杏应了一声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随着薛老太太一起,一大家子人一直将薛霭送至侧门,直到马车的出了井儿巷看不见了,大家才各自眼眶红红的回来,幼清扶着方氏往回走,薛潋就扯了扯幼清的衣袖,指了指门外,低声道:“赵子舟陪着赵芫在巷子里。”

    赵芫果然来送薛霭了,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人,幼清回道:“我不能出去,你去和他们说一声,若是要进来坐坐,就和姑母通禀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就只是来送大哥的。”薛潋摇着头道,“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定亲之后,赵芫也不好再出门,更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有顾忌的来家里玩,幼清也不勉强点了点头,薛潋就神秘兮兮的挨着她道:“你让娘不要担心,等年底我会去一趟南直隶!”

    幼清瞪眼,压着声音威胁他:“大哥是去办正事,你去做什么,你要是敢不顾学业偷偷溜过去,我现在就告诉姑母和姑父!”

    “方幼清。”薛潋懊悔不已,说好了以后有事都不告诉她的,他怎么又嘴快忍不住把这事儿说出来,“随你好了,到时候我和赵子舟一起跟赵大人过去,腿长在我身上,我想走就走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幼清回道,“那你把院试过了,你去了那边不是庶吉士就是进士,最低也是个举人,你一个白身混在里头丢人不丢人!”

    薛潋正要说话,走在前头的薛老太太忽然道: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这点路就觉得累,俊哥儿过来扶着祖母!”

    “来了。”薛潋打住话头,悻悻然的跑头前面去扶着薛老太太。

    幼清抿唇轻笑。

    下午,她就收到了赵芫的信,仔仔细细问了薛霭带了什么东西,够不够用,还缺什么,她父亲过两个月也会过去,到时候把东西给他父亲一起带过去,南面不过挂着四季如春的名头,到了冬天一样冷的不得了,千万要多带些御寒的衣物。

    考虑的这么仔细,可真不像赵芫的性子啊,幼清笑着给她回信。

    薛霭走的第六天,幼清陪着方氏在房里做针线,小芽儿匆匆跑进来,回道:“太太,太常寺少卿的孙夫人投了拜帖来了。”说着将孙夫人的帖子递给方氏,方氏瞧着愣了愣接在手里,问道,“来送帖子的人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说孙夫人明日辰时道府拜访您。”

    方氏拆开帖子看了看,拿在手里唏嘘的和幼清道:“……她怎么来了,我们虽是见过几面,可还真没有私下里走动过。”不过她侄儿到是和薛潋很熟悉,也常到家里走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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