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糖(六)-《铜钱龛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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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玄悯抬手一扫,那只灰鸽便落在了他手上,两只细爪紧紧扒着他的手指,也不怕人,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将灰鸽腿上绑着的信筒解下,抽出里头卷着的信纸,粗粗扫了一番。

    薛闲勾头看了眼信末的印章,道:“太常寺?”

    玄悯“嗯”了一声,“你帮我交代过他们?”

    信是太卜所写,上头没有多问一句关于两个国师究竟是何情况的话,反倒是认认真真禀地报了一番太常寺这些天的状况,以及临江百姓的安抚情况。所言井井有条,可见显然是有人同他们细致地做过交代。

    那日江潮褪去,雨过天晴后,大泽寺内、洞庭湖边、万石山旁以及黑石滩上所有被牵连进血阵的人,都陷入了精力耗尽后的沉睡中,虽然无性命之忧,但也人事不省。

    薛闲趁他们昏睡之时,动了大部分人的记忆。这种事他研究不多,毕竟他向来恣意得很,无所谓会不会被凡人看见,也甚少会用到这种手段。是以他没有精细地去给那些人编织假的记忆,只是简单地模糊了,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有些惊险的梦。

    唯独一个人,他并没有动手脚。

    正是在大泽寺内的太卜。当日他抬脚进了大泽寺时,一眼便看见了地上血阵里那道突兀的截线,以及太卜落在截线末端的手指。

    略微一想,薛闲便明白了这截线的来龙去脉。加之太卜一行人曾经在簸箕山下遇见过薛闲和玄悯,他们当日对玄悯的态度包括一些眼神和细节,薛闲也多少看见了一些。

    在玄悯的记忆中,这位太卜姑娘出现的次数不算多,但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稳重之风,看得出是一位办事牢靠、顾全大局又未失本心之人。

    所以薛闲对她的印象还不错,便干脆将她的记忆保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不过,保留了记忆不代表薛闲没有在她昏睡之际动手脚,他借由梦境的形式,将需要处理的一些事情填进了太卜脑中,顺带解释了一番国师身份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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