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-《少年的你,如此美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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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说对了。北野,你太谨慎了。昨晚我揭穿你的整个计划时,我揭穿了赖青才是雨衣人时,你有那么一瞬,是想告诉我真相的。——是啊,坐一辈子牢,谁都会害怕啊。当我告诉你,只要陈念没杀人,我就一定保她时,你心里在权衡要不要讲真相,所以,你无意识地和我多说了几句话。你的真心话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,可能案子就像你计划的那么定了。北野,这是你想看到的吗?”郑易微微倾身,隔着桌子看着他漆黑的眼睛,“不,我说我会保陈念后,你其实有一丝动摇,你想说真话,想洗脱一部分你身上的罪名。你想早点出去见到她。

    可是,你最终放弃了。因为你不想拿陈念冒险。

    你不能承认我的整套推理,一旦承认,陈念就会牵扯进来。一个伤口就无法解释。你有真相,却不能说,因为你没证据。如果我们信,你可以洗清不属于你的罪名;可如果我们不信,陈念就危险了。”

    北野眸光微动。

    “对,我发现了为什么只有一个伤口。”郑易急切道,“我都能想到,这就说明我们不会冤枉陈念。北野,或许你认为我昨晚的保证有心无力,但现在我已经向你证明我能发现伤口的问题。我再次向你保证陈念不会有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手机又响了。

    郑易看北野一眼,他已经垂下眼睛去。

    郑易拿起手机上了走廊,门半掩:“喂?”

    “郑易,会议要提前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郑易心一震,直接道:“你把手机给队长。”

    小姚不敢,压低声音:“你搞什么?!”

    “把手机给队长。”郑易稳住声音。

    对方手机易了手。

    “郑易啊,”队长声音很不悦,“我听说你的事了,你这新人得学会讲证……”

    “队长,北野不是雨衣人。”他居然打断上级领导的话,却并非因为害怕而发抖,“我恳求您把卷宗再压一压。”

    这话已相当无礼,队长只道:“你没有资格及充分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!我马上就会找到!请再给我半天的时间,不,哪怕一个小时!”

    门缝里,一双黑眼睛安静地看着他,看见他连连弓腰,仿佛这种祈求的姿态能被对方感应到。目光淡淡收回去了。

    队长威严无比:“你有证据,那就等找到了再补充给法官。”

    “您知道那份口供的重要性队长!”郑易几乎喊话,“补充证据容易,翻供难啊!这个案子性质不一样,那份口供被商议认定真实有效了再交上去会害死人的!”

    他喘着气:“队长,北野不是雨衣人。不是。给我一小时时间,我保证……”

    “会议要结束了。”对方准备挂手机。

    “我押上我的警.官.证!”

    死寂。

    门缝里,北野转过头来了,盯着狭窄的郑警官的侧影,他没弯腰了,人站得笔直,仿佛行军礼。他满头的汗,手在剧烈发抖。

    “队长,给我一点时间。如果我错了。”他声音缓下来,“我交出警.官.证,辞职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郑易推门进来,脸上脏兮兮的。才上午,他的汗就出过好几道风干好几道了。

    北野没看他,盯着桌面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郑易还没走过去,门被推开,律师来了。

    律师早就不满了,他被北野的伯父聘请了给北野做代理,可北野认罪认得愚公都翻不动,他没处使力还天天顶着北野伯父给的压力,现在见警察私自见他的委托人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:

    “你出去,我的委托人没要见你。你这是违反程序的!”

    郑易想要解释,律师一把抓过他就往外推,推搡之时,忽听北野平静地说:

    “我要翻供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郑易坐到北野面前了,少年却提出了一个条件:“陈念对魏莱造成的伤口不深,魏莱是被赖青杀死的。陈念不能被定罪。”

    郑易尚未开口,律师举了个手:“我好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。你放心,假如警方要没事找事,我都可以保证帮陈念打赢官司。”

    郑易迟疑半刻,道:“下面这句话,以我的身份是不该说的。但——警方目前没有任何陈念伤害甚至杀害魏莱的证据。即使她承认她伤了魏莱,我们也没办法证明真假。”

    北野于是点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事情和郑易想的一样,那天,北野去后山的时候,魏莱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北野检查了一遍魏莱的伤口,发现只有一处。

    魏莱的上衣留了陈念的血手印,他拿手比了一个大小,知道那是陈念的。

    赖青有好几件同款雨衣,他借过一件刚好没还,于是用魏莱的手指抠了一点证据下来;他还从家里浴室的抽屉里拿了他母亲的震.动棒,伪造魏莱被性.侵的假象。

    北野话不多,一直是郑易问几句,他答几句。

    郑易问:“埋去沼泽那边是想着万一被发现,可以保存你伪造的证据,让警方怀疑嫌疑人是男人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北野说,“弄成雨衣人连环案,也能遮掩犯罪动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知道赖青是雨衣人的?

    “他第二次犯案。”

    那女生没报案,他刀不小心伤到自己,不敢去医院,叫北野帮忙买纱布买药止血。北野骂过他,叫他别再乱搞。但他又犯。

    郑易:“然后,等魏莱的尸体被发现,我找过陈念几次,你觉得危机来了。要尽快计划,就准备杀了赖青彻底把雨衣人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?”

    北野点头:“你说的都对。”

    如郑易昨晚推测的,他原本的确可以不杀赖青的。

    但他担心赖青以后再犯案,真正雨衣人的身份暴露。

    “还有另一个原因。”北野说。

    他从陈念的本能反应里察觉到异样,他隐约怀疑,当晚猥.亵陈念的路人里有赖青,但又不确定。

    一天深夜,他去找赖青,准备完成计划里最重要的一步:

    然而,他下不去手。

    赖青打游戏到半夜,正喝啤酒吃烧烤,看到好久不见的朋友,搂着他的肩膀叫“北哥”,拉他一起喝酒。

    赖子其实是三个里年龄最大的,但他没有亲人朋友,在福利院总被欺负,只有大康和北野。他有事总问北野,也不知什么时候反叫他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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