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6.我有个想法……-《我在1982有个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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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饭局结束,王忆说道:“喝酒不开车,喝酒不行船。”

    然而没人听他的。

    庄满仓上车跑了。

    天涯三号顶上的探照灯亮起,稳稳地行驶回了天涯岛。

    他们必须得今晚回来,因为家里人都在挂念着。

    确实如此。

    此时月牙弯弯,天涯岛上晾着昏黄的灯火,码头上的灯亮着,好些人家的灯都在亮着。

    码头上蹲着不少人,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担忧的看向远处海面,每当有船出现,便有人期盼的站起身去看。

    再失望的蹲下。

    终于一道探照灯光出现在远处海上,王状元跳起来大叫道:“我爹他们回来了,绝对的,这就是咱渔船的灯光!”

    天涯三号停靠码头,好些妇女老人赶紧上来问:“都回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谁出事呀?”

    “一个没少是不是?大义大义,你那里怎么样?”

    王东义没出声,问话的妇女一下子提心吊胆了。

    这时候王东峰叫道:“大义哥喝醉了!”

    妇女先是一愣后又大喜并大怒:“什么?老娘在这里担惊受怕,这狗草的竟然喝醉了?你们不是去抓坏分子了吗?怎么喝酒了?”

    “肯定是抓到了,这肯定是喝的庆功酒。”凤丫说道。

    大胆嘿嘿笑:“还是我媳妇机灵,对,我们把人都抓到了,县里领导请我们喝了一个庆功酒,这家伙喝的是啥你们知道吗?西凤酒!”

    码头上的汉子们听到这话羡慕的叹息。

    西凤酒啊,这可是老陕出产的名酒,他们几乎都是只听说过而没有喝过。

    这顿饭确实是庄满仓请的,王忆按照一人五毛钱的标准来收的费用。

    他们下船之后王向红还要去一趟金兰岛,得把黄庆两口子送回去。

    相比天涯岛上灯火朦胧,金兰岛则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只有一点月光洒在岛上,好歹能照亮路。

    相比天涯岛码头上热热闹闹,金兰岛码头上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连狗都没有。

    黄庆对王向红说:“王支书,以前都说你们队里穷、落后,我们队里人拿你们队里说笑话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现在看出来了,就你们队里好,我们队里不行!”

    王向红打了个饱嗝,他不说话,只是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对于自家生产队如今的光景,他万分满意!

    等到他回到码头上的时候人群还没有散,王忆被社员们围在中间,要求他把这次抓诈骗犯的行动说一遍。

    王忆主讲,其他人负责帮腔,笑声一阵又一阵,很欢畅。

    王向红停靠渔船后没有下船,直接在船头坐下了,叼起烟袋杆笑眯眯的看着人群欢腾。

    王东方跳上船来,问道:“爹,你怎么不让大家伙赶紧回去睡觉?我以为你回来就赶人哩。”

    王向红说道:“不用着急,撩海蜇撩的差不多了,明天给大家伙放半天假,上午都歇歇,这几天可累坏了。”

    王东方撇撇嘴:“爹啊,你太小气了,才放半天假?放一天假吧,这几天睡不够,早出晚归的,回来还得做三矾,真是太累了,就想睡觉。”

    王向红怒视他:“你就知道睡睡睡,你真是个觉迷!”

    王东方拔脚就走。

    老头子又发疯了。

    歇一个上午其实是王向红为王忆着想,早上要上工大喇叭就得响,王忆睡觉轻,听见喇叭声就被吵醒。

    这样今天累到现在,那明天王忆肯定得睡到日上三竿。

    王向红是知道,王老师也是个觉迷,是个睡精。

    后半夜还挺好,下了一场小雨。

    朦胧细雨。

    王忆醒来后雨水早停了,这场雨不大,但对于缓解外岛旱情多少有点帮助,所以社员们还挺开心。

    再一个立秋早过去了,再过几天到23日就处暑了,这样现在下的雨就是秋雨。

    一场秋雨一场寒。

    天气要渐渐转凉了。

    王忆起床出门,秋雨之后海上清风徐徐,天空中还有阴云残留,连续两个月的烈日终于羞答答的藏起来了。

    草木上凝有雨珠,晶莹透亮、清澈澄净。

    水珠慢慢的落下来,有的汇聚在山顶石头的小凹地里,然后就成了一片小水洼,倒影了秀气的天与海、草木与人。

    王向红看他出门招招手,说:“教师宿舍还有我家里的厕所都修好了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
    王忆说道:“厕所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?”

    王向红笑道:“现在可好看了,你先吃早饭,吃完了我领你去溜达着看看。”

    有老人上午过来打一杯酒解解馋。

    王忆卷了一张鸡蛋饼,然后在学校菜园摘了个绿辣椒,辣椒屁股摘掉往里点一溜的豆瓣酱,这样把辣椒卷在鸡蛋饼里咬着吃。

    又香又辣又清新,非常美味。

    他给老人们打了酒又一人送了一片五香豆干。

    这一片豆干足够支撑老人们喝完这杯酒,而一杯酒一片豆干,他们能喝一个钟头!

    王忆吃过早饭擦擦手跟王向红去教师宿舍。

    恰好林关怀正在这里安装电闸,他说道:“王老师,你们这里要用大功率发电机的话那得家家户户搞一个电闸了,这样方便保护电路。”

    王忆说道:“该弄那必须弄,你是专业人士,你做主就行了,我们该买什么或者该出多少钱说一声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也不用买,钱也不用出,我出。”林关怀爽快的笑道。

    王向红急忙说:“林技术员你这大清早也喝酒了?喝醉了?这什么话?”

    林关怀说:“支书,我清醒着呢,你们队里电路都走好了,只要家家户户加装个电闸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电闸不贵,我买了送给你们生产队,就当感谢王老师帮我考上心仪大学的礼物。”

    “你昨天可带了不少礼物来呢。”王忆说。

    林关怀笑道:“那算什么?比起你指导我复习帮我考上大学这件事,它们什么都不算。”

    “何况,我和大刘后面还要待在你们岛上跟着王老师学习呢,到时候我们要吃你们大灶,早就听说你们这里学生日子过的好了。”

    王向红笑道:“你们去我家里吃,我让秀芳给你们开小灶!”

    他拍拍王忆肩膀,心里更是美滋滋。

    生产队平白得了一批电闸。

    白嫖,真香。

    他们去厕所看了看。

    现在厕所修好了,是个小厕所,内外都用石灰抹成了雪白色,然后有个陶瓷蹲坑。

    坑位旁边有水桶,这厕所上完之后要用水冲的。

    王忆试了试,没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王向红叼起烟袋杆对他笑:“我家里现在用上城里的厕所了,哈哈,这是跟着小秋老师沾光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实话。

    秋渭水用不惯旱厕,她每次上厕所都提心吊胆怕自己不小心摔下去——这玩意儿可就太丢脸了!

    不过她不想给人落下一个娇生惯养、脱离群众的印象,所以只能忍着这恐惧去上厕所。

    厕所修好,这样教师宿舍的装修工作便结束了,王忆把准备好的台灯放上,一人的书桌上放了一个。

    他琢磨了一下又去对林关怀说:“你再给我们生产队一家安装一个插排吧,插排的钱我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让大刘出。”林关怀截住他的话,“大刘有钱,他一直还想买一块手表呢。”

    王忆想了想说:“行,那让大刘出吧,另外我送你们两人一人一块手表。”

    “大学生是得有一块手表,不是为了显示身份,主要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时间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林关怀大为吃惊:“王老师,你说的是手表啊?送我们两人一人一块手表?”

    王忆说道:“不用这么吃惊,放心吧,我有钱,而且我现在身边好几块手表,都是托朋友带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不知道,我现在干倒爷的生意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倒爷?”林关怀奇怪的问,“这是什么生意?”

    王忆暗暗一琢磨,噢,现在国家还没有实行价格双轨制,倒爷们还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于是他自己给简单的定义了:“倒卖物资的爷们,这不就是倒爷吗?不过咱这不是投机倒把,也不是要扰乱市场秩序,只是赚几个小钱来给学生买点肉补补身子。”

    林关怀才不管他干什么工作呢,听说他这里有手表便来兴趣了。

    这年头年轻人谁不想有一块手表呢?

    82年的手表对于青年来说,还要甚于22年的智能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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