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初到贵地-《山海盗魂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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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戚无崖在下面一看,这下稳当了,陈十一最熟悉的刀法就是“碎梦刀”了。这小子早就把自己留在他体内的二十一处刀意磨得干干净净。若说只凭碎梦刀法,整个崇礼司,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果然,瞬息之间,漫天刀光突然消失。若非漆雕先手中长刀离陈十一的脑门只有三寸,证明了他确实有过出手,否则,方才那些如涟漪海浪般的刀光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漆雕先感觉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他不怕死。身为武人,又是吃的刀头舔血的官家饭,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。但是树要皮,人要脸。众目睽睽之下,面对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,输成这样,真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,无论是劝架的、还是看热闹的,望着场中的少年,都如同见了鬼一般。

    只见一柄雪亮的长刀点在漆雕先的咽喉之上,如镜面一般的刀身森森映出一张惊骇欲绝、面无人色的脸。没人知道这把刀是何时出现,仿佛交战之初就一直在那里,从未动过。

    刀,很漂亮,场边的戚大人甚至闭着眼睛就能说出这把刀的规制:刀长三尺三寸,其中刃长二尺二,宽一寸,厚三分,刀身如一泓秋水,这是前朝皇室遗族感念当今修葺其祖宗陵寝、又派内监看护打扫祭祀,在魏王殿下抓周时,添彩送的前唐大横刀,后来被魏王转赠给了少年。

    刀名:绿腰。

    此时,这把刀,一头抵在漆雕先的咽喉上,一头握在陈十一的手中。

    “还要打吗?”少年冷冷问道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即便我们不告而取用你的东西、有错在先,但打也打了,有气也该消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漆雕先骑虎难下之际,下面突然嘈杂声大作,戚无崖向陈十一高声喊道:“陈十一,快下来,衙门里开堂检了。”

    少年收刀下了屋顶,向戚无崖问道:“大人,什么堂检?”

    “崇礼司内部考核,分为京察和大计,其中京察考功,大计核力,三年一察,六年一计,定各级人员升迁谪落。除此之外,就是各职级的临时堂检,就像朝廷取士开恩科一样,或间隔两年,或三年,不定期举行。”

    这时,越宁安在人群中遮遮掩掩的寻了过来,偷偷摸摸的将几张银票塞到戚大人手里,对陈十一挤眉弄眼的说道:“托你的福,哥哥小发了一笔,回头请你去长安城喝酒,带你开开眼。”

    又向戚无崖问道:“大人,怎么这时候叫堂检?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说不定......”戚大人转过头,望向陈十一:“跟他有关。”

    少年懵懵懂懂,犯了难:“这堂检难不难啊,我才来,什么都不懂呀。”

    越宁安笑道:“放心,堂检只看武力,不论其他!到时候,照死拼就行,又不会真把你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围观众人三三两两往堂检处走去,既有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的,也有唉声叹气如丧考妣的。

    唯独漆雕先孤零零的站在屋顶上,茫然垂着手中的刀,了无生气。

    忽然,一个声音响起:“这就受不了了?”

    漆雕先眼珠子呆滞的转动了几下,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,这才黯然开口道:

    “小暑大人......”

    “以前你一路走的太顺。入司两年就官至领班校尉,夺欲境大圆满,正七品官身。这十年寒窗的两榜进士遇缺即补,外放出去,最高不过是一个七品,你才多大,不过弱冠,确实很不错了,这大半年来,在衙门里更是风生水起。可是,什么叫做山外有山、人外有人,现在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大人,我......”

    “本官看着你长大,这些年来,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,让你能够看清楚自己。但凡你还有一丝想赶上那少年的心思,就从改掉你那不知何时生出来的毛病开始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陈十一背着竹篓随众人去往堂检的地方。

    一路上,引来注目无数。一个戴面具的少年出现在崇礼司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,更何况,还有一只漂亮的不像话的猴子。

    途径一处院落时,发现有人在行刑,更有二十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在观刑。

    越宁安在人群后面瞄了一眼,看到场中趴在凳子上,被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犯人,不由得惊讶道:“这不是咱们雨公公身边的小桂子么,犯了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听说是居心叵测、离间上官、妄议朝政。”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得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。陈十一,别往后躲呀,你过来,我给你说道说道这杖刑里的门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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