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陈兴祖微闭双目,面有戚色的点了点头。 罗三娘冷哼一声,继续说道:「好在那稳婆经验丰富,这胎位总算是转正了,好不容易把你生了下来,我的命也算是保住了。所谓初为人母,心中应当是喜悦的,可当稳婆将你抱给我时,我看着你那又红又皱的面孔,我心中对你毫无怜爱之心,有的只是厌恶,厌恶,还是厌恶!我恨你,恨你带给痛苦,恨你险些要了我性命,恨你让原本最在乎我的人最后却选择了要你!兴祖,你就不该来到这人世间。我趁大维送稳婆出去之际,艰难的移到床边,拉过尿桶,看着里头让我恶心反胃的半桶尿水。」罗三娘顿住了话语,忽的问陈兴祖:「我的儿,你猜猜我要作甚么?」 陈兴祖不明就里,摇了摇头,「孩儿,孩儿不知。」 罗三娘面色变的极为冷肃,伸出双手做着抱举的动作,似是手中抱着一婴孩儿一般,她阴恻恻的对陈兴祖说道:「我忽的心生一计,抱起了你,对你说道,小畜生,你从哪里来就给我回到哪里去罢!」 陈兴祖惊的满头大汗,他低低喘着粗气,抬头望向罗三娘,低声喊道:「娘!」 罗三娘似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,无论陈兴祖如何呼喊,她双眼始终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陈兴祖,也不回应陈兴祖的任何呼唤,仍是作着双手抱举的动作,站在那里,蓦的里,罗三娘歪头看向手中「抱着的陈兴祖」,唇边微张,竟是如鬼魅般「咯咯」笑出了声,在月色映照之下,显得极为诡异骇人。 陈兴祖惊惧,跪着往后退了一步,轻唤了几声「娘」。此时罗三娘终是有了回应,她先是转头看了看面前的陈兴祖,却又回过头,仍是看着手中所「抱着的陈兴祖,」说道:「我的儿啊,你睁眼看看呐,这世道待我是多么的不公啊,我受了那么大的苦,却只生了你这么个小肉疙瘩出来,莫哭莫哭,娘方才说了,这就放你回去,记住了,回去后别说是娘不要你,就说是你自己要回来的,嗯?可要记好呐,咯咯咯咯。」言毕,她慢慢探出身子,作势欲将手中的「婴孩儿」丢入尿桶之中。 陈兴祖惊骇至极,心中更像是被重拳击中一般有些心灰意懒,心中念叨:「这,这,原来我一出生时娘就想着要溺死我了,天啊。」可那毕竟是陈兴祖自己的亲娘,他上前两步,忙拽住罗三娘,摇头低声喊道:「娘,不要啊!那是你亲生孩儿啊!怎可轻易溺死?!」 罗三娘慢慢转过了头,脸上仍是带着那副诡异的笑容,样子很是渗人,她阴恻恻笑道:「你都看到啦?嘿嘿,这本该是你的下场,本该是你的下场!」 陈兴祖吓的忙又向后缩了两步,罗三娘慢慢起身,坐回到竹椅上,许是赶走了往年的回忆,她的面色比之方才要柔和了许多,对陈兴祖道:「想来也是你命不该绝罢,就在我已把你丢入尿桶之际,那稳婆随身的诊箱忘了带走,她随你爹爹一同回到了家中,见此情景,她忙从尿桶内救出了你,呵,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了,待你死后,你去地府真该好好谢谢她才是呢,哼哼。」 陈兴祖心中痛如刀绞,未想到自己才出生就遭遇如此生死之境,他额上直冒冷汗,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甚么,心中感慨万千,哀叹道:「原来娘已是恨我至此了,哎。」陈兴祖脑中回忆起儿时的种种过往,而在这些回忆之中,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往往都是伴着各种打骂和凌辱,而在这些记忆碎片之中竟无半分是其母亲待他好的,陈兴祖越想心中越凉,他紧蹙双眉,强忍着鼻尖的酸意,低声问道:「为何不将这些早些告诉我?」 罗三娘轻蔑笑道:「你当真是蠢笨的紧,我若是告诉你了,你还有心思去给家中捕鱼吗?没了你捕的鱼,这家里吃甚么,用甚么,喝甚么?呵,如今好了,天上掉下来这许多钱来,你捕的这些劳什子的鱼我也看不上 了,更无须再强忍心中对你的厌恶了!呵呵,这老天终究是待我不薄啊!哈哈哈!」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