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长姐出马-《方小白新书》

    叶安舒连连摆手。“这场还是算了,后面有合适的论题长姐再去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叶安舒脸上露出了一抹愧色。本来把长姐拽来就不妥了,如今碰上这样刁钻的问题,不管是谁,只要往反方一站,一定会成为今日的众矢之的。要是再传到宫里,哪里还有活路?叶安舒是顽了些,可他又不傻,怎会把长姐往火坑里推。叶宁语见状,也没多说什么。这种场合,她自然不会主动找麻烦,能避就避。可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,越不想来什么,偏偏就要来什么。台上那人见迟迟没有人上台与自己辩论,神色不禁眯了眯。“那在下就自己挑对手了,那位小公子,请上来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就看到他指着的方向,一位年轻公子正面色严肃,脸上还带着一丝诧异和无措。而此人,不是叶安舒又是何人。这是一场自由的辩论,论者可以自己上台,也可以自己挑选对手。当自己被挑上时,自然也可以选择不上。这世上又不全是能言善辩之人,观者也不会太过在意。叶安舒直摇头,也不拖泥带水,直接认怂。“不会辩,不去。”

    众人皆是一阵发愣,还没见过如此直接的人,好歹你找个借口啊,什么身体不适啊,家里有事啊,嗓子说不出话都行。一来就认怂的,好像还没几个。但叶安舒知道,只有这样,台上那人才不会揪着自己不放。可叶安舒却是想错了,那人今天就揪着他不放了。“这位小公子说笑了,实不相瞒,老夫对小公子口舌伶俐之事早有耳闻,今日也是冲着小公子的名头来的。要是不给老夫这个面子,今日实在有憾。还请小公子上台,我们切磋一番。”

    叶安舒都愣了,什么就口舌伶俐了?如果刚刚叶安舒还觉得自己被挑中是偶然的话,那么此刻他已经明白,唐小山这是找自己父亲公报私仇来了。不就是在国子监里偶尔奚落那个唐小山几句嘛,况且那个家伙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,欺负同窗不在少数,至于今日如此设套?叶安舒的心态非常坚定,还是一直摇头,并且不时往叶宁语身后躲。要说比试一场赛马和射箭,他肯定无所畏惧。可这玩意儿,动不动引经据典。他和唐小山约好,是因为他深知唐小山也是个草包,两个草包对上,自然谁也别笑谁。可如今这对手,这敏感的论题……不,他不能去!“小兄弟,你莫不是怕了?”

    台上那人依然不依不饶,大有‘非你不可’之势。周围的人也纷纷看过来,“公子啊,这人看来是真心实意要找你切磋,你就应了吧。”

    认识叶安舒的同窗也过来煽风点火,“八公子,大家都看着呢,你若不应,这八爷的名声可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一阵人声鼎沸之后,叶安舒面红耳赤,抓着叶宁语胳膊的手不禁冒出了一层汗。他无比后悔,今日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。叶宁语冷冷地看着这一幕,台上那人的心思她早就一览无遗。什么真心实意的切磋,这是找茬来了。叶安舒不是个怕事的,可眼下的这种辩论他也着实上不来台。既如此……叶宁语正要说话,就听见白承之压低了声音。“我去吧。”

    叶宁语神色不动,微微看了他一眼。“多谢,不过阿舒的事,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去帮一把。”

    大哥?白承之闻言,无奈摇头叹息。“我替这位公子来吧。”

    叶宁语没有迟疑,说话之时人群已经自动为她分出一条道。她几步就走了上台,大方地站在了“反”字旗之下。叶安舒眉头皱起,一声长姐刚要出口,知道称呼不妥,又闭上了嘴。叶宁语看了他一眼,无声的安慰眼神让叶安舒定下心来。“哦?这位公子是?”

    台上的老头好奇地打量着叶宁语。“在下姓宁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宁公子,在下唐不为。”

    那人虚虚行了一礼,目光中却是透着不屑。两人的名牌被现场写下,铜锣声响,本场辩论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开始了。依然是正方先说话,唐不为不疾不徐,看着叶宁语缓缓道,“敢问宁公子贵庚?”

    叶宁语眉头皱了皱,不明白此人何意。“十七。”

    “再问宁公子,今日天气如何?”

    叶宁语眉头挑了挑,看了一眼湛蓝无云的碧空。“晴空万里。”

    唐不为似是对叶宁语的回答很满意,又看向叶宁语笑道,“宁公子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,而非柔弱似水的姑娘,在下说的可对?”

    唐不为此话一出,台下众人皆是一阵哄笑。自然是公子。大家都长了眼睛,是男是女分不出来么?这个人一来就盘问这些事,虽不知是何用意,倒是比前面几轮更为新奇有趣。叶宁语也面带微笑,心中有了猜测。“阁下有论点不妨直说,不必如此绕弯子。”

    唐不为的笑意并未收敛,而是一脸‘年轻人太过急躁’的意味。“宁公子生来男儿之身,今年十七岁,面容俊逸出尘。在万里无云的今日,与四十岁的唐某在此论事。唐某想说的是,今日之所以有你我一番辩论,就是天命为之。宁公子生来是男儿身,这是天意。宁公子生在宁家,这是天意。宁公子生于十七年前,也是天意。宁公子生的容貌,亦是天意。我们每个人,从出生那一刻起,便顺应天命而生,顺应天命而长。世间一切,皆有定数。万事万物,成事在天。”

    说了如此多的话,终于抛出了自己的观点。叶宁语闻言,心中暗道虚张声势。她看着唐不为,不紧不慢开口。“你说今日这场辩论是天命所为,请问我们脚下的台子是如何来的,今日的辩题是如何来的?身后的清风楼是凭空长的吗?你这个大活人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吗?任谁都知道,这一方露台是他们搭起来的,清风楼是工匠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,辩题是学究们苦苦思索讨论出来的。至于你,则是你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。你说,这是天意还是人为?”

    叶宁语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柔和。是唐不为不善在先,她本就不打算保留什么善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