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的电话，把我们家小姑娘气成这个样子。”贺君山刚刚回来，正好遇到霍云初挂电话，什么也没有听到。

    “一个你想杀的人。”霍云初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范围太大了，到底是哪一个？”贺君山的火气已经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90年代的时候，你家的屠宰场扩大规模，取缔了以前供销社的肉联厂，为全省20个市供应肉品，你家是有什么关系？能拿到全省接近垄断的生意？”霍云初并没有纠结上一个话题，而是觉得与贺君山现在的关系，他应该会与她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李朝阳有一条省委组织部的线，这肯定无疑，从罗正业的话里也验证了。很明显，现在这条线断掉了，霍云初不想再与李朝阳有什么纠缠。于是，霍云初想一条心走贺君山的线。

    “那是我爸那一辈的事情，我哪知道，那时候我并不记事。”贺君山几乎没有思考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矿呢？你家为什么会有矿？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？整个的手续都是你办下来的。”霍云初问完，盯着贺君山看，他说谎的时候习惯性的先撸嘴再开口。

    “90年代初的时候，正好遇上供销社改制，加上我们家又是省内最大的屠宰场，所以取缔了供销社，成为省内最大的肉品供销商。当时，还接受了供销社改制后没有去处的2000多个员工。第三年资产过亿，包下了龙山的十几座山头，近200亩地的使用权100年，打算老了去山上种植茶叶和农产品。但打算只是打算，我爸一直都没动。我18岁当兵回来，就从龙山做起，请了农业专家来勘测土地，看看这些地方到底适合做什么。农业专家勘测了十天以后告诉我，最好请地质专家来勘测，因为这些土地不太适合种植。于是我请了地质专家才发现，有四五个山头的金矿和铜矿，土质确实不太适合种植农产品。所以我又到有关部门去活动，申请办理了矿山开采权。这些土地的使用权本来在于我们，所以办其他的证就比较容易办下来。”贺君山知道霍云初想问什么，但是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依然不能让霍云初满意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再回到第一个问题，你在家里这么多年，你就没有听到你爸说，是谁当年把供销合作社改制后交给你家？这人应该是你家最大的恩人，让你家赚到了第一桶金，你爸难道平常都不感恩的吗？”霍云初看着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贺君山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但是能理解。

    “我16岁出去当兵，19岁去了龙山，25岁到了潜龙跟宋君宝玩点小买卖，一直玩到现在。在家时间并不多，没听我爸说过，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是谁。”贺君山知道霍云初怀疑自己没有说实话，但他确实不是有意隐瞒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有了。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，以后我会有办法让你说。”霍云初笑了，果然自己没有猜错。

    “初七，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。我承认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想走捷径，但我不希望你是其中一个。你学历高，又有本事，人也长得好看，好好的工作不好吗？不管经历什么，我一直陪着你呀，就好像你在潜龙县，我就在潜龙县，以后你到其他的地方，我也能陪你到其他的地方。”贺君山不知道实话实说会带来什么，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的爸爸没有从你爷爷的手上接到屠宰场，凭你从小打架闹事不好好读书，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站在一起聊天吗？你是没有走捷径，不过你赢在了起跑线上。在我们绝大多数人忍饥挨饿的时候，你家顿顿都有肉吃，还有多的肉施舍给我吃。你告诉我，是我爸不够努力，还是我不够努力？初中高中的时候，我每天12点以后睡觉，早上5点多起来背英语。你19岁从部队回来就已经可以躺平了，身价过亿。我呢？依然日以继夜，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，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到省委组织部选调生。我身体是没有你的好，因为我小时候营养不良，因为我一直在刻苦努力的读书没有好好休息，因为我没有伞所以一直在雨中奔跑。现在你告诉我，做人应该努力，千万不要走捷径，你自己觉得可不可笑。”霍云初从来没有想过跟贺君山说这些，但开了头就收不住尾。

    “初七，对不起，我刚才说话欠妥当。”于是，贺君山马上道歉，生怕霍云初的下一句是，拜拜，不玩了。

    贺君山一直认为，这一次与霍云初在潜龙县的相遇，是上天对他的垂怜和指引。这一次，他一定不会再松手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，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利益吸引。有的人喜欢金钱，有的人喜欢美色，而我，只是追逐权利而已。你以前不是问我想找什么样的伴侣吗？金钱和美色确实很吸引人，但不是我最终的目的。毕业的时候三峰集团科技部招录我，年薪几十万，而我现在连10万都没有，我没有回头。你就该猜到，金钱不可能让我为奴。我需要的伴侣，是能助推我走上权利巅峰的人。”霍云初说完，向前跑去。

    刚刚还说走都走不动的人，现在能跑了……

    就算贺君山此刻没有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，但是也马上跟上霍云初。

    “姨妈结束没有呀？怎么还跑起来啦？”贺君山一下就追上霍云初，拉着她停下。

    “结束啦，这么关心我姨妈干嘛？想睡我呀？”霍云初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之前与贺君山的聊天，马上嬉皮笑脸的跟他开起了玩笑。

    “成天胡说八道。”贺君山无语。

    “今天的运动量达到了，走不回去了，你背我吧。”霍云初拍了拍贺君山后背，贺君山听话的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霍云初撒起娇来，贺君山真的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。好吧，不管是什么样的霍云初，贺君山都要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