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新春-《战国之平手物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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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么快?”

    “实在不忍看到庶民在外久候……”

    泛秀据实以告。

    织田信长闻言,却是不喜,反倒冷笑,侧首盯了泛秀半天,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为了体恤百姓,而简化礼节,难道你是一向宗的信徒?”

    这……一向宗的确是为了加强宣传而尽量简化了佛教的礼节,不过这是一回事情吗?如此的想象力,果然非是常人所有,泛秀只觉得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不过说来这种态度值得关注啊,难道是那些“宗教人士”近期又闹事了?

    “是津岛的一向宗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泛秀试探性地提问,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——不至于在新年发动一揆吧?这可是太破坏气氛了。

    “又在要求德政令!”

    信长心情明显不佳,不过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。

    所谓德政令,就是宣布下层农民所欠下的贷款不用偿还的政令,正是为了对抗那些在领主庇护下放高利贷的土仓商人。近百年来,下层农民发动的德政一揆已经严重打击了各地的高利贷行业。津岛是尾张最大的商业町,自然也不缺乏各种无良商人。

    “这倒也是机会啊!那些传统的土仓商人,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本家发展新市的阻碍了。”

    泛秀的想法,却似乎是与之不同。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信长铁着脸,不带感情地说:

    “但是如此蔑视领主的行为,迟早将严惩之,才能警戒他人。”

    泛秀不答话了。依现在的感觉,织田信长实在不像是弑杀的人,只是把大规模地杀戮反抗农民视作一种手段而已。

    少顷,信长的声调稍微柔和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三河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拜今川氏真所赐,不少豪族都有了倒向本家的意思。吉良氏去年战败之后势力大减,松平虽然竭力扩充但是毕竟只是今川旧臣,所谓名不正言不顺……”

    这位自幼在骏河长大的武家继承人,似乎是从本质上并不信任三河远江两国的附属势力,一年多以来,除了催促他们奉上人质之外几乎没有安抚。这只能驱使着小豪族们寻找可以信任的人来依靠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信长微微点头,“不过接下来就需要改变策略了,可以考虑与松平家结盟。”

    这就要结盟了?虽然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,但却是毫无预兆地改变了先前的方针啊?

    “那此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仍旧交给你去办。”

    “谈判的条件呢?”

    “三河可以全部给他,但尾张尽量握在本家手里。”

    尽量……能让一向强硬的信长说出这个词来,好像很不对劲啊?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泛秀应了一声,没有提出丝毫质疑,反正对于这位殿下,质疑也是没有丝毫作用的。反倒是身边的大宫司加藤,觉得此事还应该更为慎重。

    “京都的那个将军,已经写信促使松平和今川和睦了。”

    信长扔下一句话,随即转身走向社内。

    是足利义辉?

    让松平和今川和睦?真亏他想得出来啊。

    所谓的和睦,是在两家对等大名之间的事情——主君和家臣之间自然谈不上是否“和睦”的问题。更何况这还是松平主动挑衅在前。如此一来,就等于是幕府人口松平对于西三河的掌握,他们在名份上也有了与今川平起平坐的资格,而不再是家臣了。偏偏这份政令还是出自足利将军,旁人根本无法质疑其合法性!

    他未免对松平元康太好了吧。

    泛秀突然就生出一个怪诞的想法,于是连忙朝着信长的背影追问道:

    “不会连三河守护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三河守护历来是足利近支担任,连今川都求之不得,何况是他松平?难道你过完年之后判断力就下降到这种地步了?”

    头都没有回一下,反而是十分不满地骂了回答。

    泛秀只能苦笑。

    如今虽然幕府失去了实权,却也还是天下武家心中的精神领袖,松平借助足利将军的支持,声望定然是大涨,恐怕会吸引不少对今川不满的人投奔。

    原来织田的战略,是搅乱局势,让不同的势力分别牵制,阻止三河出现过于强势的力量,然而现在松平的崛起眼看难以用政治手腕阻止,那么织田只剩下战与和的选择。

    若是战的话,就会深陷到那个势力混乱的泥潭里,难以自拔,不利于攻克美浓而后上洛的思路,倒不如与松平结盟的好。

    不过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?身旁有个强大势力,就算是盟友,也未必令人安心,织田信长的不满是可想而知的。

    当年织田上洛的时候,足利义辉回到京都才半年,威势未立,故而十分礼待织田,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信长夺取美浓,连尾张守护也不肯给,反倒转眼就去亲近斋藤义龙,不仅认可他对美浓的守护,还赐予御相伴众这样的职役。

    起初回到尾张,信长对上洛的结果并没什么不满,不过这几年比较下来,才觉得足利义辉并不重视尾张织田家。

    近两年以来,通过与伊达,武田,长尾,大友等一系列大名的交际,幕府的权威迅速上升,就愈发不会对织田真正看重了。反倒是这个小小的松平,居然能够借助幕府的权威于己用,真是太诡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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